“我們也是路過此地，老人家您請自便。”賀遠不願意招惹麻煩，能相安無事最好。

看到來的不是什麽強人，護衛們也沒有說什麽，繼續守夜或者睡覺。

老人進來之後，找了個角落坐下。

賀遠不敢睡得太沈，時不時的關註那老人的動靜。

這老人不知在外面行走了多久，身上已經有了很大的異味。他站在廟門那裏，旁人還聞不出來。坐下之後，味道就擴散開了。有些沒睡著護衛，甚至嘟囔著起身，把位置挪的遠了一些。

老人似乎毫無察覺，從他那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袍子裏，掏出了一塊類似飯團子的東西啃了起來。

賀遠看不清老人吃的什麽，但總感覺，那應該不是什麽好東西。雖然萍水相逢，甚至還有些警惕，但是看著一個老人連口水都沒有，心中有些不忍。從存放幹糧的包裹裏取了些食物和水，走到了老人跟前。

看到有人走了過來，老人擡起頭來看了一眼，沒有說話。

賀遠把一個裝水的小葫蘆和蒸餅肉幹遞給了老人。

“老人家，天氣寒冷，看您食物不多，我們人多、食物也夠用，您別嫌棄，將就吃點。”

“多謝。”老人看賀遠拿了食物給他，當即雙手合十，道了一聲謝。

賀遠想了想，好人做到底。轉身走到火堆旁，拿了幾只燒著的木柴和一些烘幹的木柴，送到老人那裏。

老人拿起食物吃了幾口，將剩餘的塞到了懷裏。見賀遠又拿了木柴過來，再次道謝：“老邁之人，給你們添麻煩了。”

賀遠說：“出門在外都不容易，大夥兒相互照應是應該的。”

老人擡頭問賀遠：“這位師傅是在哪裏出家呀？”

賀遠聽了之後，笑了笑，剛想開口，忽然覺得讓一個老人擡頭看自己，自己站著說話，有些不太禮貌，就在旁邊坐了下來。

“算不得出家人，只是出家人的打扮，在寺廟裏待過幾天。老人家信佛？”

老人說：“自小在廟裏出家。”

賀遠有些好奇，這老人有寺廟安身，還要到處奔波？

老人看了他一眼，隨手一指他掛在手腕上的那串念珠：“你這東西可是有來路的。”

賀遠聽了，把手擡了起來。剛才忙的時候，隨手把念珠掛在了手腕上，也沒在意。竟然被這老人竟然註意到了。

“老師傅認得這東西的來歷？”

“能給我看看嗎？”賀遠也因為看不出來歷，所以沒有在太意這東西，痛快的遞了過去。

老人把念珠拿在手裏，翻來覆去的看，捏在手中撚動一陣之後，終於開口說話：“看這念珠的樣子，應該是百多年前的密教高僧用的，頗為難得，好好留著吧。”說完，將念珠還給了賀遠。

“多謝老師傅指點。您這個年紀怎麽還奔波在外呀？”賀遠謝過之後，問出了疑問。

“寺廟敗落，出門化緣，想把寺廟再建起來。”老人有些落寞的說。

賀遠想了想，從身上掏出一些銅錢遞給老人。“這算是一點香油錢。”

老人回禮：“多謝這位師傅。”

起身剛要回去休息，老人說了一句話：“這位師傅，你身上粘了些陰氣，那念珠不要離身。”

賀遠先是一楞，接著又有了一絲懼意。他是看出什麽了？還是嚇唬我。老人的身份越來越神秘了。

不敢再繼續下去，說了句感謝地話，回到了自己的地方。

老人沒有在意賀遠有些應付的態度，閉上了眼睛。

山神廟安靜了下來，偶爾能聽到篝火燃燒的劈啪聲。

靠近午河的一處鄉間酒肆，簡陋的房舍門口，正準備關門睡覺的小夥計，看到了遠處來了一隊車馬。看這架勢是奔著自己家的店來了，連忙招呼：“掌櫃的！好像有客人來了。”

“那你就招呼進來。”

車馬越來越近，到了店門前停下。聽到聲音，剛才喊話的店老板也走了出來。

這掌櫃的一身土布舊棉袍。矮胖的身材，圓臉上一雙小眼睛，厚嘴唇兒，手抄在袖子裏，站在門口望著來人。

來的車隊一共兩輛馬車，另有四人騎馬。從前面的馬車下來了一對年輕夫婦，一個丫鬟還抱著一個孩童。其他人還沒顧上仔細瞧，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人，從後面的那輛馬車上奔了下來，急走幾步趕到店門前。

“哪位是老板呀？”八字胡開口問話。

那圓臉的店老板說：“在下就是掌櫃。幾位是要問路還是要吃飯？”

八字胡拱了拱手：“我們路過此地，您這裏能住店嗎？”

老板痛快的回答：“能啊，能，諸位客官請進吧。”

一邊請人往店裏走，同時問：“你們住多久？多少人呢？”

八字胡跑回去向那對夫妻中的年輕男子詢問。看樣，他才是主事兒的。

“我們要四間房，有餵馬的草料嗎？”

掌櫃一臉無奈：“對不住您幾位，沒有那麽多客房。我們這是路邊的小店，只有兩間大房。”

八字胡聽了，回頭看看了年輕男子，年輕男子點了點頭。

“那就先要兩間吧。”

“好嘞！”掌櫃答應一聲，立刻吩咐兩個夥計：“小二，小五，趕緊幫著招呼客人。”

從對話裏了解到，那個八字胡是管家，正指揮著仆役丫鬟幹活。小店也沒什麽大的地方，有個棚子把牲口拴好，備好水和草料。

掌櫃引著年輕的夫婦進店坐下休息，還有一位老人跟著進來。

這老人一靠近院子，掌櫃就註意了他。那幾個騎馬的人當中，好像是以這個老人為首。老頭年紀不小了，高個子，棉布巾包頭，穿一身短打的青色棉衣，後背背著一把大刀。進來之後四下打量了一番，才開口問話，看樣子是個老江湖。

老人坐下之後，笑呵呵問：“掌櫃的怎麽稱呼啊？”

掌櫃在桌上擺好碗，提著一個大鐵壺給眾人倒水。

“免貴姓歐。客官要住多久啊？”

棉衣老人說：“住一夜就走。你們店裏有什麽吃的嗎？”

“這路邊的小店沒有什麽好吃的，就是些家常的蒸餅，鹹菜。客官們要來一些嗎？”

“好，要一些飯菜。”

掌櫃說：“咱這兒還有自釀的高粱酒。”

老人說：“有熱水就行，酒就不喝了。”

“好嘞，您幾位稍候。”掌櫃的一邊說一邊放下鐵壺。對著後廚吆喝了一聲：“先別熄火，準備好飯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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